事件缘起与核心观点

今早看到业内好友朋友圈关于“医疗是不是服务业”的讨论，让作者回想起王辰院士2017年“医疗行为不是商业服务，而是照护”的讲话。作者认同王辰院士诸多观点，但对“医疗行为是不是服务”有自己看法，认为医疗是服务，不过是知识含量最高、社会风险最大的专业服务业（Professional Service）的典范。简单将医疗归为“非服务”特殊部门，会使其陷入模糊地带，难以实现价值与回报对等。过度担心承认医疗是“服务”会使其庸俗化，会走向破坏行业可持续性的极端，主张明确医疗“服务”属性，是为推动产业监管者用更科学、可持续的视角管理和发展医疗行业。

医疗是高级专业服务，不同于一般劳动力服务

医学是知识密集型专业

专业服务业是知识密集型行业，产出价值主要源于高度专业化的知识、技能和判断力，而非可量化的物料或标准化流程，依赖高水平专业知识或专门技能解决复杂问题，要求服务提供者具备正规教育、严格认证和执业许可，如法务律师、管理咨询等。医疗服务更是这一特征的极致体现，诊断、治疗、手术等核心医疗活动，不是普通人通过短期培训就能提供的，而是建立在医学博士、专科医生十年磨一剑的经验和技能之上，并非依靠体力。

医疗核心资产是人力资本

在医院管理中，最宝贵的资产不是高价仪器或宽敞病房，而是医生、护士和技师的人力资本，是他们的“大脑”“双手”和临床经验。医疗服务属于提供极高专业价值的“Gray Hair”部分，而非靠出卖体力劳动、解决标准化问题的普通服务业。衡量医疗服务价值应反映高投入、高价值的专业人力资本，忽视这一点就是否认医生长期学习和实践的价值。

医疗服务是基于信任的“受托人”关系

信息不对称下的信任基础

美国学者研究发现，法律、咨询和医疗等专业服务具有极高的信息不对称性。患者缺乏专业知识评估病情严重性和判断治疗方案最优解，信任成为医患关系的基础。患者完全依赖专业人士的诚信和职业道德，医生扮演受托人角色，如同律师与委托人的关系，医生的判断和决策关乎患者生命健康，承载着最高的社会风险和责任。

高风险与高度定制化

管理学者指出，专业服务常涉及“高风险、高价值、非重复性”的决策。医疗服务结果关乎生命健康，每个病例都有独特不确定性，大部分医疗服务需采用高度定制化、个体化交付模式，医生要根据患者具体情况做出独特且通常不可逆转的决策，这巩固了医疗作为专业服务业的地位。

医疗行业的使命感不应被“道德绑架”

普遍的“道德优越性”思维

部分人执着于否认医疗的服务属性，根源是“道德优越性”思维，认为崇高使命感赋予医疗等行业超越经济规律的社会地位，但这会形成对医疗从业者的道德绑架。

其他行业的使命与经济规律

很多行业如建筑、供水、交通运输等，同样能提供巨大社会价值，有独特使命，也需要高超专业知识和伦理规范，但崇高不意味着脱离经济规律。

“道德绑架”的危害

要求医疗人员“因为高尚，就不能谈钱”“用爱发电，无偿奉献”是不可持续且具破坏性的逻辑。这会低估专业价值，否定医生应得的合理回报，将大脑劳动贱卖；会导致人才流失与质量下降，优秀人才无法长期依赖“情怀”和“无偿奉献”支撑，不合理回报会使行业难以吸引顶尖人才，损害社会整体利益。

总结与主张

否认医疗的“服务”属性是短视的。应承认医疗是极高标准的专业服务业，用专业服务业标准管理其价值、定价和人才培养；坚持专业服务业的高伦理和高信任度要求，确保医生“受托人”职责和权益；拒绝用虚妄的“道德优越性”绑架医务人员，保障其合理经济回报。作者赞同王辰院士“医疗不是商业服务”，并进一步认为“医疗是极高标准的专业服务”，主张解放医者，让他们有体面收入，持续投入学习提升专业水平，为社会提供高质量、可持续的医疗大健康服务。